14 我与我合一(梦境意识流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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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我与我合一(梦境意识流 H)
“我要吃清真食堂。你跟我去吃清真食堂!”自那次火锅修罗场后,这还是第一次何与用同样的不容拒绝的撒娇语气对方圆说话。
“啥玩儿?!”方圆其实有两层疑问——「为什么突然要去一个新的食堂」和「为什么用这种诡异得让人直冒鸡皮疙瘩的语气说话」。
“很好吃的,我们一起点菜,一起吃。”
何与的眼睛闪亮亮,那狡黠的样子显然是有意忽略掉了方圆的第二层疑问。
“你请我吃啊?”能占回一点便宜是一点,方圆在心里暗暗盘算。
“好啊!”
清真食堂其实并不特指某个食堂。学校的各大食堂里总有一些特定的窗口售卖清真餐食,圈起的特定区域久而久之就被学生们默认为「清真食堂」。
两人撩开门帘进去后,何与对方圆说:“你想坐哪里呀?”
方圆环顾四周思考了片刻,选中了一张桌子把包放下。“坐这儿吧。”
何与笑道:“我就知道你会选这里。”
“是是是,你啥都知道。”
方圆翻了个白眼。
方圆在公共场合选桌向来有一套非常明确的而固定的逻辑——最优选择靠窗的角落,次优选择靠门的角落。因为角落是整个场子的最外缘,最大限度远离人群中心却又方便自己时刻观察人群。
方圆在一个桌子里选座位也有一个铁则——只坐背靠墙的座位。因为把背后暴露在不确定的环境下是极其危险的事情,只有背靠实体才能让方圆的安全感诉求得到满足。
这种习惯倒也不是不能对人说,只是特意说起难免显得矫情,不是什么大事,但人嘛,总还是希望被了解的。
因而当何与对方圆说「就知道你会选这里」时,方圆心里除了那个翻出来的白眼之外,却也明明白白地有一种被了解和被照顾的安心。
在座位上坐定的方圆撑着头看着在收银台点餐的何与,看着她摸摸下巴浏览菜单,看着她伸出手指在菜单上点了几下并和收银员确认餐品,看着她掏出手机付了钱站定在一旁等餐,看着她拿起托盘和两双筷子把餐盘认认真真地摆放好,看着她端着托盘一步一步朝自己走来。
“来来来,这两个热菜你多吃,这盘凉菜我吃,我知道你们那没有吃凉菜的习惯。热菜里我没让他加香菜,里面的豆皮你不爱吃可以全部归我。”何与一边把餐盘挨个放在桌上一边说。
「在想什么?」方圆在心里面这样问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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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晚,他们吃过饭后又出校园去了趟宝藏超市,一顿胡吃海喝和谈天说地后,再回到宿舍已经是十一点。
“啊呀,我没带钥匙出门。”站在寝室门口的方圆掏了掏口袋,才发现这个噩耗。
下一秒她想起了更大的噩耗:几个室友今晚或许都不会在宿舍。毕竟是准毕业生,学分修得七七八八后该回家的回家,该实习的实习,该旅游的旅游,该夜不归宿的自然也……
一旁的何与已经打开自己寝室的门走了进去。
要不……去隔壁借宿一宿得了?印象中,她们宿舍是有空床位的……
方圆站在自己的门口,内心胶着。
不是吧!我的天呐,今天出门没有看黄历吗,为什么偏偏今天忘带钥匙啊……方圆脑中飞速闪过今天被何与占便宜的几个瞬间,嘴角抽搐了几下。
但人的吃穿住行的生存本能一定会凌驾于譬如自尊、譬如恐惧、譬如慌张等念头之上。
仅一分钟,方圆咬了咬牙往何与寝室门口走了两步,转身对着已经在床边翘着二郎腿一抖一抖的何与说:“喂,我们宿舍没人,我没带钥匙,我能睡你们宿舍吗?”
依旧老神在在的何与抬眼。
好家伙,在这等着我呢。何与那一瞬间的神色分明是某种戏谑和笃定。
“好啊!我们宿舍就我一个。你睡我对床吧,现成的床铺,有枕头,但是呢,没有被子,但是呢,我可以把我的毛巾被勉为其难地借给你盖。”
宿舍就她一个。她的对床。她的毛巾被借给我盖。
几个关键词组让方圆嘴角又是一个抽搐。
“那你……有睡衣借给我穿吗,T恤……就行……”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说的就是此刻的方圆,虚得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要断开几句才勉勉强强说得出口。
“好啊!你想要哪件啊?”
“随便……”
直到完成了洗漱,关灯躺在陌生的床铺上,方圆才勉强找回一些神智。
“晚安!”对面床已经拉上床围,从里面传来一句温温柔柔的话,不像白天时的戏谑语气,听起来似乎很真心实意。
方圆不由得去猜想里面那人说这话时是什么神色。
黑暗,令人窒息的黑暗。
方圆自问不怕黑,甚至可以说长久以来黑夜就是方圆最忠实的朋友,因为只有在夜里才能专注,才能放松,才能无所顾忌地畅想和放空。
但今夜似乎与此前的每个黑夜都不同。
方圆紧绷着身体。哪怕两张床之间相隔近两米,但方圆能清晰地感觉到有某种气息从那张床围之后发出、与自己的身体狠狠地交织在一起。
方圆偏过头,看着对面那张沉默的床围,身上穿着的是何与的T恤,有她惯用的肥皂的香味,有她身上的气息,完完整整地将方圆的整个人、整颗心紧紧包裹,像是下一秒自己就会被揉碎了拢进某个怀里。
天人交战。方圆脑子里蹦出这个词。
鼻间满满当当的她的气息让方圆甚至不敢放松呼吸。对面那张床亮起了幽幽的手机屏幕光。
她在干什么呢,也睡不着吗。
此时此刻,就算借方圆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把这个话申之于口,生怕那人会说出什么出人意料的话来,更有甚者,做出什么出人意料的事来。这一天下来,出人意料的语言和行为还少吗。
「不能冒这个险。」方圆暗暗想着,尽全力让自己的呼气和吸气声听起来是正常的样子,最好,最好是让对方觉得自己已经安睡下了。
但高度紧张的状态必然带来的是失眠。
方圆平躺着,瞪大了眼睛看着上铺的床板,清醒得甚至能数得清床板上有几道木纹、哪一道木纹行进到哪一处又拐了个弯。
直到对面床终于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和磨牙声,方圆才终于确信这一夜不会再有什么意外发生,逐渐放松的身体终于被疲惫带入梦乡。
梦乡。是了,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但梦境通常又具有启示性的意味。
在找到知觉时,她发觉自己身处于一个房间,窗外是沉沉的黑夜,只有角落里一盏昏黄的落地灯勉强照出屋内陈设的轮廓。
一张黑色的双人沙发摆放在中央,面对着一台老式电视,雪花般闪烁的屏幕映得那张黑色沙发像是爬满了暧昧的光纹。
又一道白光。
她躺在那张沙发上,轻轻抬手略过身上,绸缎般的触感。她低头,发觉自己身上堪堪只着一条红色的丝质吊带睡裙。
电视的光依旧在闪烁,黑色沙发上不断生长的光纹爬上了她的手臂、她的锁骨、红色丝缎下她的身体。她被黑色和红色裹挟着,仰面看着仿佛不断下沉的天花板。
但一瞬间,一道阴影掌控了她的视线,准确来说是一双深不见底的黑眸代替了浮浮沉沉的天花板,以一种不容拒绝的力道霸占了她的瞳孔,并从她的正上方缓缓覆盖下来。
那是她的眼睛!她很确信。
在有了这种认知之后,那人逐渐逼近的面庞和身躯陡然清晰了起来,有了轮廓,有了实体。
一声轻笑炸开在耳廓,触电般的酥麻感自耳朵传出碾遍全身。
几绺不属于她的发丝落在她光洁的肩颈和锁骨上,发梢与肌肤相接处的微妙触感撩拨起阵阵颤抖,伴随而来的还有密密麻麻落下的两片柔软,不紧不慢,从容不迫,清冷但热烈。
身上的红和身下的黑在此时如急流般交融。
那道红,粗糙地摩挲过她的肩膀和手臂,在腰侧流连急转,继而向上流淌,饶有趣味地勾勒出一道动人的起伏。
那道黑,深深地与她颈后的发丝纠缠,沿着脊骨向下急速生长,在蜿蜒处稍作停留,随即裹挟着积蓄已久的力量与尽头猛然相接——彻头彻尾的连通。
像是排练过无数次才有的默契那般。
她微微仰头,刚露出的脖颈就被红色捕获;
她将将屈膝,黑色就趁虚而入与之紧紧交缠;
她不耐地刚要起伏,一黑一红就如潮水般吸附她,捧起她,规训她,消融她。
窒息。
她只觉得自己被一圈一圈的涟漪缠绕得动弹不得,而温润和粘稠的触感又愈发清晰。
自由。
她又觉得自己像是尚未诞生的婴孩,在母体的羊水中贪婪而自在地索取,源源不尽。
再没有我与非我,只有合一。
「原来如此。」迎着晨光再次睁开眼睛的方圆感叹道。
虽然满打满算只睡了三个小时,但方圆只觉得清醒,前所未有。
当我们看到了世界,我们就已经改变了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