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129-1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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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9 收了玉叶，我又问起史大人的事。 先前虽交了证据，但并未交全。 事实上，我自留了一块从那史大人身上摸到的兽首印。 那兽首印看上去有些关窍，像是机关的钥匙。与其交给不知被渗透了多少眼线的朝廷，不如自己留着。 只是又担心缺少了这个证据，赵大哥没法确定那人的身份。 “那人？史骨看过了，脸上有动刀的痕迹。可惜以前爱民如子的史卿如今不知尸身何处。” 赵大哥叹道。 “更多的消息，还得等二弟那边。” 看来缺了这兽首印并不妨碍赵大哥确认那死人的身份。 我又提了平野原麦子有异、承恩镇有心抬粮价的事。 “赵大哥，我只是江湖人，看百姓吃不上饭，便想请朝廷开仓放粮。但赵大哥毕竟为一国之主，眼光必然比任何人都长远，我的建议也不一定合适……只是希望赵大哥不论做何决定，能为百姓多想三分而已。” 赵大哥叹了气，似乎老了几岁。 日理万机，的确耗神。 “你有心了……赵大哥会的。” 赵大哥不愿多说，我也不多言，拜别。 130 待回到草鞋驻地时，已经戌时三刻了。 我走的房檐，脚步放得很轻很轻—— “吃老子一刀！” 屁股猛地被人一踹，跌落院中就被大刀打了屁股。 “哎哟！！疼死我了！！好疼啊……” 我也不躲，任那一身锦缎衣服在泥地上沾了灰，只顾捂着臀哀声叫唤。 “噌！” 一声锐鸣，死人刀贴着我的脸插进了地里。 “叫什么叫！狗崽子又玩失踪！老子还教训不了你了？嗯？” 后领子被刀哥提起来。 啧，他手劲怎么那么大？ “上哪换这身衣服，嗯？跟那小白脸私会是不是？” “刀哥！莫要污蔑我清白！”我大惊，坐了起来，“这可不是他送的，是赵大哥给的！赵大哥和江叔是好朋友！” “哼！你江叔好大的面子，能让你为那赵大哥鞍前马后，将老子和小妮子都丢下不管了？”刀哥说着，抓我的行囊。 我忙抱住。 “哼！”刀哥眼神一变，提刀就砍。 这可不得不挡了！ 我飞身逃离，以剑抵挡，不过瞬息就跟刀哥打了十数回合。 “唉唉唉！要打出去打！咱地小供不起两尊杀神啊！”九流门弟子叫唤道。 我往城墙跃去，刀哥紧随而来。 月色下，沿着城墙奔逃，跑了大半个开封。 我刚经大战本就没休息好，实在没耐力了，在城门的屋檐上停了下来。 没过多久，刀哥就追上了。 他一来就扯我的行囊。 只听一声撕裂。 那行囊被我和刀哥扯坏了，露出里面染血的衣裳。 血腥味在鼻尖蔓延。 刀哥看上去好可怕。 “上哪了？” 五大三粗的男人忽而问出这样简洁的话，太异常了。 刀哥一定很生气。 我垂下头。 “……熔炉。” 刀哥从破开的行囊里取出血衣，展开一瞧。 “杀人了？” “……嗯。” “熔炉冒烟也是你做的？” “……算是吧——哎哟！” 脑袋忽而被拍了一记。 “臭小子！受伤没？！”恶狠狠的责问。 我揉着脑袋，抬头只见刀哥蹙着眉头，满眼关心。 趁他反应不及，我蹦起来就抱住他。 “好刀哥！我没受伤！你就原谅我这次不告而去吧！” 131 我将还钱、找周大姐讨红线两件事的来龙去脉全告诉刀哥，又说那孩子死了如何可怜可悲。 “刀哥！我知道错了！可那狗官真的太气人了！连赵大哥都亲口说他该死了！真是不杀不快！” 我将那狗官在熔炉里用幻术奴役百姓的事说来，还说那人与绣金楼有关。 “我本陷入幻阵无法摆脱，结果外面响起了歌声，助我看破阵眼破局！我就宰了那狗官的脑袋呈给官家！后面验尸确认，那人根本不是爱民如子的史大人，而是绣金楼的人易容假扮！” “刀哥！我这下更不后悔了！绣金楼烧我不羡仙，我恨不得屠灭整个绣金楼！如今正好杀了他们埋藏的一个钉子！再来一次，我还是会去的！” 刀哥一把推开了我。 “兔崽子就一个口信都不留？！” “这……这不是太情急了嘛……” 刀哥丢了血衣，叹了一气，看向城中烟火。 “罢了，你有你的江湖路，老子管不了你。” “刀哥……刀哥你别生气。” “哼！老子生什么气？老子不管了！” “啊？那不行！” 刀哥狐疑地看向我。 “你还想让老子管你？” 我一愣。 “要不是寒香寻要求，老子才不想管你。你这性子本也不受管的，这不正好？！” “不是的……” “少在那婆婆mama的，老子不需要哄！”刀哥偏过头，“被人管的滋味，老子知道。谁想被管着啊？可真没人管了，又不自在，心里空落落的，没个着落似的……是不是？” 刀哥怎么知道？ “哼。”刀哥在屋脊上坐了下来。 “老子喜欢你这脾性。要不是答应了寒香寻带好你，老子定跟你一起闯那熔炉。” “啊？刀哥！你原来支持我啊！”我也坐了下来。 “支持，为什么不支持？老子又不是褚——处江湖嘛，打打杀杀，看不惯就上，没啥好说的。可一旦开了这个头，就得做好别人也看不惯你，来杀你的准备。” 刀哥的声音有几分怀念。 “这样杀来杀去久了……等你长大了，有了牵挂，有了羁绊，就不想这样了。江河湖海里，无数人都想上岸，都想安顿，都想逃离未知的腥风血雨。可那些腥风血雨都是年轻时闯下的的债，哪是那么好躲的？” 刀哥看向我：“你今夜出了刀，杀了人，做好将来被那回旋镖杀死的准备吗？” 我看向远方，沉声道：“刀哥……我早就被裹挟了。从不羡仙被烧开始，我就已经身在其中了。” “哈哈……小子倒想得通透。那你可想过，不羡仙被烧，是别人过去的回旋镖呢？你又可会恨他们？” “他们？你是说……寒姨和江叔？” “如果是他们呢？” “那又如何？我吃寒姨的饭，就要报寒姨的仇，学江叔的剑，就要了江叔的怨！”我一顿，“刀哥，你是不是知道不羡仙为何被烧了？” 刀哥摇头：“也只是猜测罢了，不告诉你。免得猜错了，还让你徒增烦扰。” 他一顿，叹了一气：“反正，你做了准备就好。只是老子死人刀一辈子不破一个誓，既然答应了寒香寻看好你……便是不管你了，也是要跟着的。” 他忽而打了我肩膀一拳，声音也洪亮起来：“小子，下次想闯什么龙潭虎xue，带老子一起！敢让老子破誓，老子跟你没完！” 刀哥不愧是刀哥！ “好！以后一定跟刀哥一起！” “击掌为誓！” 刀哥伸出了手。 这是要用誓言约束我。 “击掌为誓！” 我答应了。 “对了……红线去哪了？” “等你，你老不来，她看见有人拿着盆唱乞怜歌，就跟着梁远那小子一起去唱歌了。现在……应该要回来了吧？” 刀哥一瞧，往西北边点点头。 “喏，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