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开学

    开学的第一天，阳光透过校门口的香樟树缝隙，洒下斑驳的光斑，有些晃眼。

    白泠霜站在门口，略微眯着眼，安静地望着眼前偌大的校园。学生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说笑、打闹，热闹得像过节一样。她站在人群边缘，像被落入热水中的冰块，与周围格格不入，却又显得自成一派。

    淡粉色的校服被她穿得极有分寸，袖口整齐，领子扣到最上面，裙摆在膝上垂落，衬得她整个人纤细得像一只瓷制人偶。

    她的脸更是引人注目——五官小巧精致，皮肤白得仿佛能掐出水，黑发柔顺地披在肩头，清澈的眼睛含着天生的水意。睫毛浓密卷翘，唇色浅淡，自带一种令人心软的脆弱感。

    明明是娇软可爱的长相，却偏偏一言不发、神情淡漠。那种无意中的清冷感，像盛夏里的冰汽水，看着甜，其实凉得刺骨。

    她独自走进教学楼，步伐轻盈，每一步都不疾不徐，像根本不需要看别人眼色行事。第一节是选修课，她选了最后一排靠窗的座位坐下，没打开手机，也没跟任何人说话，就那么静静看着窗外的树影。

    但这份安静，注定不可能真的没人打扰。

    “你看见没，最后一排那个女生？”

    “新来的吧？长得也太……太可爱了。”

    “我靠，那脸不去当童星真的可惜了。”

    几名男生忍不住交头接耳，还有一个凑近了点，小心翼翼地靠近白泠霜。

    “你好，我是林程，可以认识一下吗？”

    白泠霜转头看了他一眼，那一眼软软的，却又让人说不出话来。

    她没说话，只是低头收拾了书本，抱在怀里，从他身边走过，甚至连个眼神都没多给。

    林程愣在原地，半句话都没说出来。

    她没在意，甚至有点烦。她不想在这个世界跟任何人扯上关系。

    哪怕脸上笑着，眼里再怎么礼貌，她也能看出他们眼底那点掩不住的打量和期待，像狼盯着rou骨头。白泠霜厌恶这种目光，厌得从心里起鸡皮疙瘩。

    午休时间，她在食堂挑了个偏角的位置坐下，安静吃饭。就算没人陪，她也不觉得孤单，反而更舒服。她本来就是习惯独处的人。

    **

    在教学楼楼下取资料时，拐角处忽然撞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白念溪。

    原主的同父异母jiejie，身材高挑，妆容精致，穿着校队定制的运动外套，长腿在阳光下格外惹眼。她是女篮队长，又长得漂亮，在学校人缘极好，是那种走到哪都自带光环的存在。

    她也看到了白泠霜，愣了下，才慢慢开口：“泠霜？”

    白泠霜站在台阶下，仰头望她。

    阳光从身后洒下，将她娇小的身形衬得柔软透明。那张像是精致洋娃娃般的小脸此刻没有一丝表情，眼神清澈得像什么都没看进心里，却又淡淡地压着一种“我不想说话”的疏离气场。

    白念溪心头一顿。

    她记得曾经的白泠霜，那个动不动红眼眶、嗓音细细软软的“meimei”，总爱在她爸面前装乖、装可怜，一副柔弱又脆弱的模样。明明是个外人，却每次都像是抢走她家一切的小偷，偏偏还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好像所有人都对不起她似的。

    她向来最讨厌她那副“我命苦、你要让我”的样子。

    可现在的白泠霜不一样了。

    没有了那些眼泪、撒娇，也没有那副隐忍又委屈的眼神。

    她什么也没说，只是静静看了白念溪一眼，然后绕过她，脚步轻缓却毫不犹豫地离开了。

    白念溪站在原地。

    “装什么高冷？”她低声呢喃，“以前不是还天天哭鼻子说‘jiejie你是不是讨厌我’吗？”

    她知道白泠霜变了。变得沉默，也变得难以掌控。

    可她不会让她太好过的。

    “不过是换了一副皮，别以为我就不认识你了。”

    早在开学前，她就已经让几个“好姐妹”在班里盯着白泠霜，准备一点点地让她出丑。毕竟这副白莲花脸，太容易引起男生注意了，而她最讨厌的，就是那种靠长相赢得同情的人。

    只是，她没想到，白泠霜今天表现得太不一样了。

    那种冷静，那种不再试图讨好的沉默，让她有种莫名的不安感。

    白泠霜不是以前那个装哭的小可怜了，她开始变成另一个人了。

    **

    回到家，白泠霜第一时间冲了个热水澡，把整个人埋进柔软干净的被窝里，才终于松了口气。

    还是床最安全，被窝最舒服。

    她抱着手机随意滑动屏幕，本是打算刷会儿剧或者看看八卦，打发时间。可没滑几下，她就注意到有人加了她好友。

    她皱了皱眉，想不明白这些人从哪来的，点开申请信息一看，才发现—

    居然有人把她的照片发到了学校的表白墙上。

    那是一张她在教室靠窗坐着的照片，角度暧昧，光线柔和，把她拍得像洋娃娃一样精致，眼神微垂，像在发呆。评论区早已沸反盈天：

    “哇这也太可爱了吧，是学妹吗？”

    “亲亲……好想亲。”

    还有些匿名留言，话语越来越露骨：

    “想看她哭着求饶。”

    “她这么小一只，一定很好欺负吧？”

    “好想把她cao哭啊谁懂……”

    白泠霜盯着屏幕，脸色一瞬间阴沉下来。

    她从没觉得自己有多纯洁或多高贵，但那些肮脏的字眼像一盆冷水从头浇下，让她背脊发凉，胃里一阵翻涌。

    恶心。

    说不上愤怒，更多的是一种被当众扒光盯着的屈辱感。

    她立刻点进发布那条内容的账号，私信要求对方立刻删除。

    【请删除你发布的内容。】

    【未经允许拍摄并发布他人照片，已构成侵权。】

    但等来的只有一句轻飘飘的回复：

    【照片那么好看，分享一下怎么了？你该谢谢我捧你。】

    白泠霜盯着这句话，手指微微发颤，气得牙关紧咬。

    她盯着屏幕，半晌没说话。

    随后她关掉手机，翻身把自己整个裹进被子里。

    “明天一定要去教导处告发这破墙。”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