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斯德哥尔摩
第三章 斯德哥尔摩
“让我看看。” 但陈芨只说了这一句,平淡无味,像一杯温开水浇在他身上。 那种感觉又来了。 是风暴前的宁静,陈芨喜欢他这样。 沉迷他的瑟缩和畏惧,玩腻了,再慢条斯理地吃掉。 “看.....什么?”乐于知心跳加速,开口时才发现嗓子已经哑了。 他仍旧闭着眼,缺失的视觉用敏感的身体填补,很快感受到陈芨的手穿过自己的发梢,托住后脑,腕骨抵在耳廓,轻轻地磨。 “当然是让jiejie看看,我们小知的腺体到底怎么了……”另一只手顺着他的衣领一路下滑,意思不能再明显。 “不行......”乐于知摇头,揪紧自己的衣领,睁开眼用湿霭的目光哀求她,“不能在这里,等回家好不好,回家你想怎么样都可以......” 但回应他的是陈芨冷硬的一个字。 “脱。” 恶劣的命令,不带任何感情。 她根本不在乎这里是什么地方,就算现在有学生或老师走过来看见也无所谓,视线冷冷扫过乐于知永远温顺的身体。 到这一刻,真正的报复才姗姗来迟,绝望窒息地,用可怕的破坏欲,挑在这个地方再一次击碎他的尊严。 “找......”乐于知吸一口冷气,做最后挣扎,“找一间空教室......求你了......” 换来的是陈芨的不耐烦。 “还是说要我帮你?” 她语气里不是轻浮和作践,而是彻头彻尾的憎恶和冷漠。 天黑了,世界安静。 阴雨是密密匝匝的针,刺入他的身体,乐于知垂下眼睑,手哆哆嗦嗦,慢慢抬起摸上领口的第一颗纽扣,寒冷冲击骨骼,莹白的骨节浮出绯红,因为即将到来的事。 明明那么私密,是该和爱人缠绵悱恻时才会渗出的颜色,现在谁都可以看见了。 一颗,两颗...... 庆幸南一中的校服只有两粒扣子,解到锁骨往下就再没有解开的余地,乐于知太过紧张忘了这件事,心不由得松口气,小心望向陈芨。 她的视线一直停在自己颈后,淡淡的,淹没皮肤,煮沸了耳根。 对omega来说,把腺体袒露在alpha面前,和脱光了掰开屁股求cao没什么区别。 乐于知觉得自己快要受不了了,陈芨的恶意让他窒息,她撇开情绪后不声不响的样子又让他发毛,恨不得立刻摇晃她的肩,崩溃地大喊出来。 给我个痛快吧。 或者,彻底把我逼疯。 直接抓住我的头发,逼我伏下去给你koujiao也可以。 过很久,陈芨像是欣赏够了折磨他的过程,随手拉开他半敞的衣领,纤瘦的颈部和泛红发胀的腺体一览无余,她只瞟了一眼就松开。 很明显,是因为发情期要到了才会疼。 乐于知知道。 所以用这个理由打电话给陈竹,谎称身体不舒服,借父亲的口把几个月没回家的陈芨喊了回来。 下意识畏惧她,又本能地想要见她。 真搞不懂。 斯德哥尔摩吗? “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脆弱了?” 她冷淡开口,只用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俯向他的耳朵。 “在床上不是很能忍吗?” “下面cao肿了都不肯发出一点声音。” 故意的,看见他纤动的睫毛,感受他颤抖的呼吸,一同被恶言无休止地吞噬。 凑近了,陈芨能闻到一点乐于知腺体上散发的柠檬草香。他的信息素很奇怪,开心的时候是甜的,难过的话又会变成酸不溜秋的涩味,就像现在,醋一样,刺激神经。 显然,他在难过。 因为她。 乐于知看不到的地方,陈芨烦躁地闭了闭眼,然后向后退,脸上已经是无所谓的冷漠。 等他颤巍巍扣上扣子,没几秒就耗尽耐心,眼不见为净一样,转身,独自迈步下楼,留下湿泞的脚印。 乐于知系扣子的动作更急了,视线紧跟她的后背,又停在她映向瓷砖的影子上,直到什么都看不见,脚步声也渐行渐远,立刻什么都顾不上,背起掉在地上的书包追过去,依旧是半米的距离,亦步亦趋。 沉默持续到走出校门,再没有一句话。 司机把车停在十几米外的路边,是一辆不起眼的雅阁。 乐沅清很低调,乐于知是新任市长儿子的事放眼整个江市都没几个人知道。每年的家长会,也是让秘书扮演父亲或是母亲的角色,分数排名、品行教养、会不会让她丢脸,她只在乎这些,其他过程一概不论。 让她不满意的后果,是更加严格的管束,把私人空间挤占干净,安排进她觉得有用的东西。 所以乐于知多少有点表演型人格。 面对不同的人有不同的面具,跟谁都相处得很好,即使内心毫无波澜。 除了陈芨。 她能剥开他的表皮,发现里面是一颗正在哭泣的洋葱。 “进去。” 后座门打开,陈芨冷声开口,乐于知听话地钻进去,双腿并拢,手搭在膝盖上,安安静静只占一点空间。 陈芨盯向他挺直的背,似乎是肌rou记忆,任何时候都要坐直坐正,罚坐似的。 但她什么都没说,关上车门,头也不回。 腿长,步子也快,但赶不上身后少年追来的询问。 很急,很紧张。 “你不跟我一起回去吗?”乐于知几乎是下一秒就推开门,伏在后座,身体探出大半。 “不回。” “可是......” “有司机还不够吗?”陈芨知道他想说什么。 “爸妈那里随你,告状、撒谎,我无所谓。生病不是腿瘸,从单元楼到家门口那几步路不需要我抱你上去吧?” 风扬不起尘土,雨拍击地面,连同刻薄的言语一起。 乐于知不说话了,安静看她,大概过了半分钟,才低声说“我知道了”,然后缩回去带上车门。 很轻很轻的“咔哒”声,把自己塞进狭小的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