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145-146

    145

    这处洞府被田英田齐废弃多年。

    之前出家为僧的田齐曾给我一把旧塔的钥匙。

    从旧塔的蛛丝马迹可以看出，田英已经永远离开了清河，不可能再回隐月山。

    是谁会到这里呢？

    难道是冯继升？

    不太可能。

    他和我探过此处，早知其中关窍，不会特意再回此处。

    不是他，又会是谁呢？

    机关被改动过，以前的解法已经无法解开机关了。

    来者应该对这个机关很熟悉。

    我谨慎地破解机关，费了些功夫。

    寻了一颗小石子丢下去。

    无人防范。

    这地下密室似乎无人。

    我握住剑跳下去。

    与上一次来此处相比，密室中变化很大。

    增添了许多生活气息。

    碾药的石磨，未用完的草药，匕首，染血的绷带，斗笠……

    等等，这打结的系法有些熟悉。

    是……会是……吗？

    只是一种打结的方法罢了。

    书架上的书最近被翻阅过，没有灰尘。

    那个人应该最近都住在此处，还看了田英留下的书。

    我拿出一本，随意一翻就打开了半折的一页。

    书页折叠的方式很别致，只是边角折叠，未掩盖字迹。

    我恍惚看到小时候无数个夜晚，那人手中的书页。

    我求他讲故事给我听，他就在神仙渡买了一本话本，每页说与我听。

    一夜讲不完，会讲很多夜。

    叠起书角，明晚的故事会接着今晚的故事继续。

    只是打结的系法还不能说明问题，那再加上……折叠的书页呢？

    江叔！

    他受伤了？！

    我匆忙寻找石玦。

    两块石玦在密室中，说明江晏并没有用石玦打开石门，藏在地下演武场。

    这么晚了，他还没回来？

    遭了！我在洞口晒了衣服。

    那衣服是程心的旧衣，江晏不认识，会不会自知藏身之地暴露，不回来了？！

    他既然有伤在身，显然遇到了麻烦。

    这处洞窟入口隐蔽，还有机关保护，正方便他藏身。若他离去，还不知上哪寻这样的安全之地。

    我放好书，匆忙离开密室，复原机关，返回洞窟入口，捡起晾在地上的衣物。

    地上有水印。

    晾衣服本就是为了省内力。

    可事到如今……

    我蹲下身抚摸石面，用内力一点点把水印烘干。

    这下，他该不会警觉了吧？

    抬头一望，才发现今夜月圆。

    带着衣服跃出绝壁，在太平钟楼里落脚。

    也不知……我做的是否及时。

    他……还会回来吗？

    他会发现我在太平钟楼吗？

    146

    “三月不见，倒是长高长瘦了。”

    “江叔！”

    我抬头，只见那人身轻如燕，落在太平钟楼的檐角。

    “开封之行如何？”

    他侧头问我。

    “挺好，没受伤。”

    我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背影。

    “江叔，外边风大，你又受了伤……快进来吧！”

    他总算回头。

    蒙着面，只露出一双温柔的眼睛。

    “好。”

    我点燃了太平钟楼里的蜡烛，取出自己身上随身携带的伤药，想为他上药。

    他坐在栏杆边，将马尾撩到肩侧，半褪了衣衫。

    他的肩背上好多伤痕，新旧叠加。

    本是为他上药，却连碰都不敢碰，怕他疼。

    一边呼呼，一边轻轻用药涂抹着，小心翼翼极了。

    “江叔……清河那么危险，要不……我们去开封吧？”

    他沉默片刻，答：“我还有很重要的事要做。”

    “什么重要的事，比你的命还重要？”

    “小孩子，别问那么多。”

    “我不小了。我去过开封，我见过赵大哥。我都知道你真名了。”

    我有些生气。

    “你真名叫江晏，你还是我父亲义子。虽然我叫你江叔，但你其实算我哥！你的事，不就是我的事？”

    “你……”

    脸上传来拍打的轻疼。

    什么江叔，什么钟楼上药，都不见了。

    睁眼只见刀哥皱着眉拍我脸。

    “臭小子，太阳都晒屁股了还做梦呢？！”

    “江叔……不……刀哥……”

    我睡昏头了，喊错了名。

    “又想你江叔了？”刀哥坐下来，从怀里掏出一个馍馍递给我。

    也不知是早饭还是午饭。

    硬邦邦的，食难下咽。

    刀哥递来水壶。

    “你说的在隐月山落脚，就是睡在这破破烂烂的钟楼？”

    我喝了口水，勉强下咽。

    “……算是吧。”

    脑袋猛地被刀哥一戳。

    “狗崽子，会不会过日子？睡这还不如睡医馆！”

    是啊，不会过日子。

    “今晚别在这了，跟你刀哥住。”

    “……哦。”